第二百三十三章 露吟[第2页/共3页]
苏佑心中一紧,似模糊已猜到了结局,忙问道:“然后呢。”
苏佑闻言大骇,他抬眼看去,阿谁“苦”字公然还透着几分非朱非墨的黑紫色,顿时惊得几近要站不稳脚下,忙伸手扶住身边的柱子。
不及朝夕死,却识人间苦。”
他指着最后的一个“苦”字颤声问道:“阿谁苦字……为何……为何俄然笔划生涩,回笔如勾?不但不像是草书,更不像是……用笔写出来的。”
苏佑胸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摆摆手道:“不消。”
“是啊,”罗布一脸无辜相,“是他贪得无厌,害得传世珍品摆布分离,我罗布最恨这号人了,天然是要杀了他替他师父出口恶气。”
苏佑点点头,他传闻过此人自幼贫寒却勤奋好学的故事,于官方也非常传播。
但这不料味着他没有兴趣,舅母叶夫人见他背着娘舅悄悄翻看字帖,一看就是一个时候,便暗中在旁指导,教他观赏。
“明显是你调拨他去挖得墓穴……”
苏佑叹道,“本来如此,我道他为何字虽如矫龙游凤,可模糊间总有一股怨气,倒是为了这个。”
“叶濡初成露,如饴如甘珠。
“此人的书法名誉虽大,但挂任了县令,不过戋戋九品,宦海当中又岂会被别人放在眼里。他为人廉洁,还算刚正,既不结党营私,也不鱼肉百姓,天然也不太晓得如何逢迎下属。他所辖县属州府的知府也是个爱书法的,开初还敬他几分,不料数次求字不得,瞧他越来越不安闲,便换了面孔常常寻些怠政不勤的由头去呵叱他。偶然呵叱完后,章启生心中沉闷,就去写字,时不时地便会写出些令人赞服的狂草书帖来。现在传播下来的,大多都是那几年里写的。”
“但是章启生此人固然书法资质奇佳,却不是个读书的料,乡试三次都未曾考上,遭到旁人与平辈的耻笑后,得了个落第秀才的诨名。章启生心中愁闷,又无人可诉,只能靠写字纾解。说来也怪,他越是愁闷,写出来的草书便越是出色,各大名家但有见过的,无不奖饰。他父母见他的书帖颇能卖钱,倒也欢畅,一时候他的狂草可谓一帖难求。”
“……你杀了他?”
“王侄儿放心,此等暴徒我罗布儿又怎会放过呢?我但是个善恶清楚之人呐。他拿到了右卷来,我就把他杀了,如何还会付金子给他呢?”
这该花的处所,天然是指跟着慕云佑学习兵法了。
“这还得从章启生此人平生提及。章启生出身费事,又是家中独一的男丁。可贵的是其父母虽身为耕农,竟然不让他下田劳作,百口省吃俭用只为供他读书,希冀他将来能出人头地。”
苏佑舒展眉头,如鲠在喉的感受比方才看那幅《焦荷图》时有过之无不及。他朝那幅《露吟》细细看去,字里行间恰是怨气冲天,笔划游走得脉断筋连,如泣如诉。
苏佑诘问道:“殊不知如何?”他只晓得章启生二十五岁便死了,并不晓得是何启事。
罗布见他脸上不喜,笑道,“王侄儿既是不中意,那我们且再看看别处去。”说着,往毗邻的库房一指道:“那边定能找出一些好玩意儿。”
“怪只怪李梦初本身择徒不善喽,选了这么个禽兽之人承了衣钵。不过他泉下有知,也该感谢我罗布,若不是我先重金购得了左卷,他的这幅焦荷图便永久都不得与右卷复合了。”
赶来时赶上了大雨,担搁了两日,未能赶上修堤。恰好那是场百年不遇的涝灾,冲毁了堤坝后淹没良田无数,还死了很多人。那知府趁机上奏朝廷,将决堤之指责到了章启生的头上。朝廷晓得实在他只是一个县令,担搁了这两日也不会窜改决堤的成果。但见他就是个九品,并未穷究,就轻描淡写地革了他的职。那章启生十数年寒窗好轻易博了个功名,又兢兢业业做了三年县令,不料一夜之间尽成朝露,转眼皆空,心中悲忿得难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