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东墙[第1页/共3页]

半夜丑时。

本身死了女儿，无人体贴。

柔嫩。

霖州城内几近是乌黑一片，只要从知府的府衙里还映出几点豆大的灯光，在这阴沉的风雪之夜显得分外微小。

林乾墨紧叹了口气，干枯的嘴唇上几近要裂出缝来。

胡贤明显已等待多时，桌几前还放着一个漆盘，盘中有一壶。

话到嘴边，一时又咽了下去。毕竟胡英官压他数级，林乾墨不敢过分直言。

他昂首转向另一边，不料又瞥见了高高的城楼正门。

胡英哈哈笑了起来，道：“冬夜漫漫，林大人辛苦，不如饮上一盏，暖暖身子。我这虎帐内里好茶没有，好酒倒是有很多。传闻林大人也是喝酒之人，何故惊奇呢？”

灯下，托额坐着一人，两鬓皆是灰白，须发如同焦枯的草根混乱地横在颌下。此人两眼已充满血丝，却看上去仍然毫无睡意，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烛火跳动。

林乾墨顺着门路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入夜看不太清路，他很天然地伸脱手去扶着城墙想要渐渐走。俄然，他感到手触之处有些非常……

“……酒？”林乾墨难掩讶色。

罢了，去想这些做甚么。

不一时，已到了城东的城墙楼边。林乾墨借着灯笼的亮光望去，城墙仿佛已经修复了很多，并没有像之前禀报的那样，仍然陈旧不堪，因而心下略定。

夜色浓厚，林乾墨冷不丁兀自笑了一声，笑得身边的两个侍从内心有些发毛。

天然，林乾墨连问都不消问，所谓“投湖他杀”的赵无垠必定也是。

那人缓缓站起家来，自言自语道：“四百支……应是够用了。”又问道：“前次被伊穆兰人烧毁的东城门四周的城墙修补得如何了？”

从城楼上看下去，霖州城的模样与八年前几近没甚么窜改。

只见墙上坑坑洼洼凹凸起伏，全然是用烂泥堆砌而成，泥中还混有木灰草根或是碎砂砾，以是即便是烂泥也不至于坍塌。

“沧海将军请知府大人前去营中叙话。”

林乾墨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到那排马厩。

林乾墨问道：

林乾墨这才瞥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兵士。

胡英听了不觉得忤，仍然是和颜悦色，她表示兵士替林乾墨再斟一盏酒，林乾墨却将手一推挡在盏前，一脸正色地拒言道：“下官方才说了，只饮一盏。”

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只能是假装没瞥见仆人们暗中的庇护。

那人领了命吃紧去了，没多久却折了返来。

林乾墨又惊又怒，一时又想不明白胡英如何会如此偷工减料，喝声道：“走！去见胡将军！”

或许本身就是陪葬的一员。

一阵揪心的痛苦再次袭来。

“拿灯来！”林乾墨一声唤，侍从立即将灯笼举了过来。

“小人亦不知。”

金羽大营各处都是一片沉寂，主帐中仍然灯火透明。

林乾墨不耐烦地问道：“如何又返来了？但是忘了甚么事情？”

胡英赞成地点点头道：“林大人非常尽忠职守，不愧是陛下看重钦点之人，有林大人帮手我驻守霖州城，则无忧矣。”

好得很，我要去寻她，她倒来唤我。

林乾墨精力一振，略整了整三日未曾脱下身的官袍和顶上的乌纱，表示那兵士从速带路。

林乾墨确切爱饮，不过自从回了霖州城内心只惦记取城防之事，便滴酒未沾，听胡英这么一说，当下一口饮尽，回道：“谢将军大人的美酒，下官不敢多饮，只此一盏。”

此生是必定要死在伊穆兰人手里的，何必纠结是怎个死法。我林乾墨平生恪守营私，即便死了，也能留个清名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