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生死无常[第6页/共8页]

萧阮面上微微暴露惊奇的神情：这个三娘子，还真有让人不测的本领呢。

太后又细问是哪个操琴，哪个鼓瑟，哪个敲的鼓，都一一叫到面前来，问姓氏家世，一面几次往天子看。

偏陆家后代极多，教养却不如其他高门邃密，男儿也就罢了，自有疆场立名，女儿家就不免落下话柄。

“十六兄你瞧！”嘉语倒是退了一步，把十六郎推出来，“她还狡赖、她还敢狡赖！”

小顺子倒是来得快，看到嘉语和元十六郎，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却也晓得轻重，忙不迭怒斥侍卫：“放开、放开！三娘子是你们能拦的、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抱怨那宫人，却抱怨十六郎：“十六郎君真真害死人，三娘子性子急，十六郎君也不给说一声是三娘子来了！”

如果小玉儿这会儿另有精力，天然能有一套一套的端方拿住她，光是闯进式乾殿，就够定几次罪了，固然到最后多数不了了之，但起码能逼得她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小玉儿完整被嘉语这东一棒子西一棒子打懵了，小双儿又不是个聪明的——真要聪明，小玉儿也容不得她。

天子都快忍不住笑了。

嘉语熟谙的贵妇人，实在极其有限，听太后这一问，当时笑道：“臣女这儿已经出了吹奏者，这个调剂人，天然须得是由太后出了。”

宫氏一片慈母之心，把夫君和后代拜托给mm，但是厥后……人永久没法预感到厥后，不管是厥后元景昊的飞黄腾达，还是背弃初盟。

倒是锦葵微微屈膝劝止道：“三娘子……使不得。”只说使不得，却不说启事，想是晓得禁止不了，禁止是态度，晓得禁止不了，未几费口舌，是识时务，这丫头也妙。嘉语内心如许想，嘴上只道：“叫你去就去，啰嗦甚么！”

三娘本来就不是个有急智的。

话没完，就被一阵嘈嘈的脚步声打断，两人俱是一惊，小双儿赶快抢到小玉儿之前，横眉瞋目道：“甚么人！”

苏卿染说，是因为她。

“搜到了吗？”嘉语又扬声问。

粉红色烟罗纱裙的少女，裙面上寥落绘几片绿萼梅花瓣，淡雅新奇，樱桃红宽带束腰，不盈一握。可贵落落风雅，让人一见之下，心生欢乐。天子记得之前母亲问过，是国子监祭酒谢礼的女儿。编钟是礼器，祭酒家的女儿通礼器，也算是理所当然。何况谢家大族，人才济济，出众也是该当。

天子这年十四岁。

萧阮闻言，不得不承认这个爱混闹的少年说的有几分事理，却问：“那如果她不擅吹笛呢？”

一时堂上堂下哗然。

元十六郎对萧阮又扬了扬眉。

鼓点响起的时候，有只布谷鸟，咕咕叫了两声。

宫姨娘被女儿说得讷讷：“但是严嬷嬷……”

“搁着吧。”小玉儿苦衷重重。

“陆娘子的女红，我是见地了，”嘉语忽出声道，“姚表姐的女红，三娘却还从没见过呢。”

隔了十年的光阴。恍忽宫车辘辘辗过金砖的声音又响在耳边，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嘚嘚马蹄，嘈嘈人声，一双血手攀住了车窗，绣帘被卤莽地扯下，血肉恍惚的脸，刀伤狰狞，从额角一向划开到下巴。

“……女人，燕窝好了。”小双儿和小玉儿是一起进宫的，不过略生得差些，现在也不做别的，专给小玉儿熬燕窝。

之前十六郎拿“人微言轻”逼她开口，现在她就原话偿还，十六郎固然并不受激，却也不好改口，只得说道：“三娘都不怕，我怕甚么……老是三娘初度进宫，底下人不长眼，还是我陪三娘走一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