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公主订亲[第3页/共5页]

眼看着少女绷紧了身材，如果是一只猫，没准能看到弓起的背脊，和一根一根竖起的毛，另有猫儿一样的眼睛。萧阮忍不住想笑。不过终究是举起了酒杯，浅啜一口。十六郎说她昨晚唱作俱佳。可惜只要一看到他，乃至于听到他的声音，她就立时化成了防备的小兽。

嘉语盯住木杯。到这时候她也明白是一场戏弄了。固然并不明白萧阮如何俄然有了这个兴趣。照理说，他不该瞥见她就避之唯恐不及吗？

连翘一只脚卡在船板和岸之间，声音里呆了哭腔：“女人、女人我不是用心的……”

——本来她也是能够不记得的。

又替她谢人——不是替她谢人，就是替她赔罪！嘉语悲忿地想：她和萧阮真该早早配成一对，让她去和苏卿染斗法，让她在两个婆母间周旋去！让她对付萧阮那些没完没了的桃花去！

“我是十六郎，三娘还没见过我罢。”元十六郎快言快语道，“我在宫里给陛下伴读，不过今儿有宋王在，就用不着我了——我传闻贵女们都去游湖了，三娘怎的不去？”却没有解释他如何认得嘉语。

嘉语凭栏顶风，看这船尾甚是广大。天子与她说定，船近荷桥，他就会命人放烟花，到时候，人都会挤到船头去看，船头站不下，到船尾来也不奇特——不过姚佳怡是必然能站下的。没人敢和她抢。正想着要如何才气不着陈迹，俄然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三娘子。”

“拯救之恩？”

十六郎公然又拦在了她的面前：“三娘如果感觉不便对我说，还是感觉十六郎人微言轻，帮不到三娘……”

嘉语不善于这些，常常被轮到，都喝酒认罚。不过半个时候，倒喝了五六回。贺兰袖透暴露要替她应对的意义，可惜嘉语对她防备甚严，一次都没让她得逞。实在论起才艺，贺兰的确是强过她，不过和谢云然、郑笑薇一比，又不能看了。偶然候出身真是大题目。

“十六兄那里话！”嘉语道。

镯子是女子腕上之物，十六郎也不好说你捋起袖子让我看看——别说出五服的族兄了，亲哥都不可。该含混的含混，不该含混的不含混，这个三娘子，确切长进了。何况，就算戳穿她，能有甚么用？

转过宜和宫，然后是清芷苑，想来已经是跟不上了，嘉语稍稍松了口气，才有些对劲，忽地眼下一暗，面前又多了一双金丝绣万字纹薄底靴。

嘉语苦着脸看虎魄。虎魄是今晚令官，一翻手中对牌，笑吟吟道：“烦请三娘子再做一回诗。”

萧阮淡淡地说：“不客气。”

锦葵会心，过来扶她，贺兰还要对峙，嘉语打着嗝道：“表、表姐这是信不过锦葵？”

忽听得贺兰“啊”了一声，紧接着嘉语手肘上就挨了一下，一杯酒“咕咚”灌下去，嘉语被呛得连连咳嗽，贺兰面有忧色，轻抚嘉语的背数道：“凌波宴还没开端，三娘这里可喝了七八杯了！”

一行人到湖边，画舫泊岸停着。

姚佳怡幸灾乐祸：“三娘酒量好，再喝几杯也不碍事。”

他是不想让她去式乾殿呢，还是真为她打抱不平？嘉语是不信这宫里有人行侠仗义的，何况以十六郎的身份，不是充足的油滑，底子不成能在宫里保存下来。那么，莫非是……真不想让她去式乾殿？

一念未了，嘉言已经把荷花塞了过来。嘉语才忙不迭要丢给贺兰袖，就听得“咚”地一响，鼓声又停了。

“那是……不怕我？”萧阮百无聊赖地把玩酒杯，余光里已经能够看到有划子乘风破浪地驶近，有人放下船板，有人沿着长梯，一步一步走上来，只穿了平常的宫装，却清楚袅娜如风中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