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灭门之祸[第4页/共9页]

太后道：“是我压下了，堂堂国舅，在外头为个婢子与人大打脱手，说出去皇儿面子上欠都雅……都多大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

天子哑然发笑，这时候再想起李贵嫔，不免心生怜意。

嘉语语气平和，并没有指责的意义。

李家并非升斗小民，竟在一日以内，落得如此了局，非一手遮天的人物不能为：想这一日之间，人证物证如何齐备？案子可经大理寺？圣旨可经台省？想必都无。何其草草！便是天子下诏，那也是乱命！

如果平常，嘉语倒不吝和她谈笑一番，今儿连番的不测，她实在少了这份心机，懒懒只看了她一眼。

就算是通敌叛国，十恶不赦，莫非不该经三堂会审，大理寺鉴定，最后由天子亲身勾决？即便是通敌叛国，也向来是男人斩决，女子小童放逐，又那里有这等阖门俱灭的惨事？显赫如赵郡李氏，赫赫扬扬近百年，改朝换代，耸峙如山，一朝灭门，竟摧枯拉朽如大厦之倾。

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越来越糟糕。

听到也好。

“女人。”外头传来半夏的声音。

“先头女人嫌我不肯用脑筋，现在倒好，连翘姐姐又嫌我想很多……”

“我不晓得，”嘉语说，“天使当时说是带他们回李家。”

太后道：“让他出去。”

冰镇的酒水，奶皮子，青的葡萄，红的柿子，潘朱紫潘朱紫拣了些可有可无的话题说与天子听，不过前次赏的衣料做了衣裳，却烦恼天不下雨，总也没有穿的机遇；宫里排了新的歌舞，问天子想不想看。

连翘哼了一声：“也不想想，女人叫你想的甚么事，你现在想的又甚么事——”

所谓名正言顺，他是君，他们是臣，以于家的根底，也翻不了天。而母亲……一个孝字压死了他。他这时候明白为甚么太武帝要定下那条不近情面的端方了，子贵而母死，为甚么、为甚么父皇恰好就拔除了呢。

华阳像是并不晓得来全数的龙去脉，晓得以后，她会悔怨放走了他吗？她会庇护他的mm吗？他不晓得。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他要做的、现在他能做的，就只要一件事，逃命。

事关他最心疼的妹子的夫家, 他如何会不劝止？

李九娘微怔了半晌：“公主经验得是。”

但是——

畴前她落在天子手里是个等，落在元昭叙手里也是个等，厥后落到周乐手里，她也是等过的。

聍音阁是玉朱紫所居。本来玉朱紫名字里并没有这个玉字，只因为长得有那么几分像前头那位——实在小顺子不这么感觉，但是这并无毛病天子这么感觉，就这么宠上了。要说这位小玉儿，可比前头那位谨慎多了。

郑郎他……如何这么胡涂！

她们俩心知肚明，嘉言是一头雾水，叫道：“到底出了甚么事，阿姐你就不能说明白一点，打甚么哑谜——”

嘉语沉默了半晌，简练地说道：“宫里来了人，要带走九娘子和李……李御史。”

嘉语这四宜居嘉言和谢云然都是常来的，不必嘉语开口，自有婢子摆坐具过来，薄荷又唤了人过来给两位主子净手，净面，婢子走路悉悉索索的声音，哗哗的水声，氛围里逼仄得短长。

“公、公主……”俄然居中人爆出的一句，把连翘和薄荷都吓傻了，连翘瞪了薄荷一眼，薄荷战战，轻喊了两声：“李娘子、李娘子？”

赵郡李氏的大门，可不是大家都配进的，他退几步，昂首看一眼李家门楣上的匾额，匾额上的朱字。他已经记不清楚说话人的神采，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影象老是轻易被时候冲淡。他啐了一口，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