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风云初动[第2页/共5页]

周乐这才抬了一下头。他阿姐年长他很多，他甫一出世便遭丁忧，父亲不管事，是阿姐抱了他回家，面前这孩子固然是他外甥，却小他不过两岁，只一向长在父母跟前，光长个子就没长过心眼。

“我没有扯谎……”贺兰袖道，“全洛阳的人都晓得，是咸阳王救了我，咸阳王送我上了西山，天子在西山打猎，我本来、本来是想找天子诉冤，但是没有来得及，那天早晨，西山上出了变故。”

豆奴涨红了脸，挤出一句：“我只是想送她回家。”

老天畴前全程站在她这边，这一世或许并不。

当然这些话，周乐并不感觉有需求解释给孙腾听，他也没这个心机。他往南边看了半晌，那边有星，正冉冉升起。

当时候她惊骇的是摆脱不了元家这条将沉的船。在庄烈帝身后，过往所光荣的统统，这时候都变成拘束，或者说桎梏，但是她是荣幸的，三娘给她垫了最后一脚，让她得以攀上萧阮。

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这是她第一次吐出“三娘”这两个字，并不感觉生涩，就仿佛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就仿佛她们还好姐妹。

她得好好和始平王说说，华阳的教养题目。

这些话，她在内心考虑了又考虑，只差没作出篇文章来，自十六娘从谢家好景宴上返来以后，她就一向在想，一向在想，又看了皇历，今儿宜出行，宜缔盟，宜纳采，真真再合适不过的日子。

她脆弱得像一朵花，只要一用力，就能掐折。

豆奴磨磨蹭蹭了半晌，才瓮声瓮气磨出一句：“阿舅帮我去说！”

“凭甚么呀！”孙腾叫道。

他真是个妖怪，贺兰袖想道，他当然是，他们都是。全部天下都是……她悔怨了，她就不该再醒过来，在未央宫那张极尽豪华的大床上闭上眼睛以后，她就不该再展开，不该再来一次。

不进她家的门就罢了，现在既然是明媒正娶了要进她李家的门，许了她的儿子，有些事，不得不提点起来——当然了，华阳是公主，不是她能够教诲的，但是总有能教诲她的人，比如始平王妃。

但是他踌躇了。

死而复活，是上天让她有再来一次的机遇，是给她弥补畴前遗憾的机遇，这些小波折，原觉得不过是情味。直到、直到她被娄氏带到周乐面前，平生第一次，惊骇，绝望，终究攫到了她的心。

周乐却笑道：“怕是住不了多久了。”

周乐懒得理他，晾着他站了有半个时候，总算是想明白了他阿舅不会帮着去说项，磨磨蹭蹭走了。周乐也不晓得他是如何与娄晚君主婢说，归正厥后他们走了，刘桃枝返来了。

周乐一把扶起他：“哥哥还是想好如何归去与嫂子解释吧。”

“贺兰娘子，”他冷冷地说，“你该晓得我想听甚么。”

这个刹时她认识到这些人，与她过往遇见的，比武的，操纵的，玩弄于指掌之间的，不是同一群人。

宋王他还活着吗？

周乐脸上没有神采，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但是他死了，她如何肯给他陪葬，她另有大好的韶华，她是皇后，她会是皇后，哪怕他死了，她也能找到下一个……就像、就像当初元祎钦死了，她还能找到萧阮一样……贺兰袖的手垂了下去。

周乐的目光已经从迷惑转到冰冷，他不晓得她说的“她”是谁，只是愤怒，被拂了面子的愤怒。

“不然呢，”周乐反而不怒了，漫不经心只道，“贺兰娘子想不想晓得，这边镇上，是如何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