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永宁寺塔[第1页/共6页]

“信，当然信。”谢云然笑了起来。

但是那一夜，她就真逼真切走在天国里。

天子点头：“这不是天子的死法。”

几人若无其事，不过说些别后见闻，朱紫们结束了酬酢，由方丈引领，太后与天子打头，开端登塔。

——不晓得畴前她来登塔观礼的时候，穿戴的都是甚么, 嘉语内心一闪而过的动机。

我不怕。她对本身说。畴昔这么久，她像是还能模糊听到画壁中畴前的喃喃自语，我不怕，就算今后要下十八层天国，我也要先杀了那人——那人是君，是兄，是她的杀父仇敌！

吉光下有人！

朱紫们按身份、职位、受宠程度各就各位，各自酬酢、见礼不提。

“我仿佛做了个梦……”梦游普通走出去老远，丁三郎方才像是解了魇，喃喃地说，“二郎你给我一拳，给我一拳尝尝，我这不会还在梦中吧。”

不晓得是成心偶然，嘉语昂首，目光在空中与贺兰袖一碰，又各自移开。她在窥测她。

随行的羽林郎哗啦啦全涌了上来，把朱紫们、特别是天子与太后团团围住，太后将天子护在身后。母亲把女儿护在身后。谢云然拉住嘉语的手。统统人都仓促往前看去，那是壁画的绝顶，佛陀已经交代完后事，双手合十，涅槃而去。身下祥云朵朵，天乐袅袅，吉光普照。

“哪个？”嘉语没反应过来，转头瞧了一眼，“半夏不是在这儿嘛。”

她获得母亲的死讯，是好久今后了，当时惊诧得发不出声——之前她总觉得，燕朝顾忌她与萧阮，不会真把她母亲往死里逼。之前总恨她紧着嘉语，比本身还多。到这时候方才晓得痛。

太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是天国！

“庇护太后！”

嘉语把匕首推畴昔。

谁也没有进过天国，谁也未曾从天国中返来——如果她和贺兰袖不算的话。

倒是正正能做萧阮的贤浑家。嘉语不无含酸地想。何如一样米养百样人，她是明显晓得，只是做不出来。

从窗口往外，向东，正正能看到太极殿顶。

“阿言昨晚着凉了么？”王妃问。

两人这转念纠结间，仙子似是嫣然一笑，俄然又不见了。像是有极轻极轻一声笑，或者是“咔擦”——

元景昊面色就有些欠都雅：难不成这混账行子，竟瞧上三儿的婢子了？转念又想，昭熙年事渐长，知好色也是人之常情。提及来此次回洛阳，也是该让盼娘帮着相看……前次太后寿宴，传闻去了很多高门女子，不晓得有没有超卓的。

“让三娘送陛下最后一程，既是了了她的心愿，即便在陛下，想必也是佩服的。”贺兰袖想了想，又弥补说，“现在三娘，不过是比死人多一口气，没准出了这口气，反而能活过来呢？”

便是活过来，也再没人救得了她，如果她公然手刃天子的话。

接着黑衣黑马黑幡的招魂使者，又有秦广王判案图，亡人渡河图，五官王举秤量罪图，最后轮转王讯断图，再以后是六道循环，就走完四层浮图了。朱紫夙来出行以骑马坐车居多，要不是因着太后与天子在此，怕是要走一层，歇一层，饶是如此，到四层走完，也有些喘，只是咬牙硬撑。

天子命终之时，约莫就如迦楼罗，嘉语想。他被囚在这高塔之上，只着单衣，面色青紫，他问：“能给我块头巾么？”

弑君的罪名最后还是落在元昭叙头上，元昭叙扛不住天下群起而攻之，退出洛阳。阿谁没用的东西，贺兰袖嗤之以鼻。

地藏王菩萨莲座之下，无数瞻仰的面孔，高兴都浮在眼睛里，光晕从背后升起，祥云朵朵，那是被洗净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