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图穷匕见[第2页/共3页]

“太后是要听我说吗？”嘉语问。

这些，元嘉语是不会懂的。她天生就在更得天独厚的位置上，不必像她，苦心策划。

“你情愿替她，与苏娘子做平妻？”太后问。

“但是我死了，谁来给表姐垫脚，没有我这块垫脚石，表姐如何够获得宋王？”嘉语笑了起来，“表姐的局做得这么糙，就不怕被阿言发觉？”

贺兰袖的身形僵住，阴暗里的对峙，有无数灰尘在她与她之间飞舞。每一颗，都承载有无数的影象与光阴。她想过如果重生的只要她一个。大抵嘉语也想过，觉得这世上只要她得天独厚。

一句话，嘉语面前恍忽转过万里江山，无数人的运气。

“下去！”嘉语再说了一次，连翘便不辩论，施礼下车去了。马车出了宫门。车轮子辘辘地响，装点着车厢里的沉默。夏季下午的阳光软软照在车帘子上，没有透出去。车厢里光色暗淡，贺兰袖看不清楚嘉语的神采。

太后：……

太后沉吟半晌, 只叹了口气, 说道：“事到现在, 便是你想削发，怕也不能。哀家总不能让全部宗室，落人话柄。”

连王妃都有些惊奇了：三娘这、这莫不是当真……那先前又何必……何必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幸亏现在也不必再问，因为那不会再呈现了。

“三儿！”始平王目眦尽裂，“你如许……我如何与你娘交代！”

嘉语的目光一一看畴昔, 父亲, 兄长，表姐，继母，最后定在太前面上, 渐渐说道：“太后还记得不记得, 凌波宴那晚，在画舫里，我曾经发誓，如果我嫁了宋王, 那么天厌之, 地厌之, 人神共弃——”

“你去啊，”嘉语高耸地笑了一声，“你去啊！我等着。”

打这个草率眼有甚么意义，太后悻悻地想，天子的叔父，娶了太后的妹子，莫非另有别家？只道：“那倒没有，只说是镇北王的女儿。”洛阳天子脚下，哪个还听不出来不成。

实在这个结局于她，也一定就好。

贺兰袖闻言大哭。

南烛昂首看贺兰袖，贺兰袖点点头。

要只在宫里，哪怕是高门暗里传说，也就罢了，但现在……是街头巷尾俱闻。要嘉语乖乖儿嫁了萧阮，只说是先前有赐婚，天大的丑事一床锦被盖了，不失为一段嘉话，如果嘉语出了家，只怕今后阿言……

每小我的终究结局，每小我都要面对的灭亡，如果贺兰袖活得够久。

嘉语恍若未闻：“……我还说，如果父王逼我，我宁肯长伴青灯，为太后与陛下诵经祈福。”

“甚么？”

那是她生前所没能看到的。燕朝的毁灭，分裂了近四百年的江山重新一统。那背后，她牵挂过的人……苏卿染定然是死了，嘉言呢，嘉言会如何？周乐又岂肯甘为人下？或者当时候，他也已经死了。

“是……我替她。”贺兰袖给太后叩首，又给王妃叩首，“是我。我被于娘子挟制，宋王殿下救了我。厥后又被于、于贼拿了当人质，幸亏有苏娘子追上来。我受他们两个恩德，愿与苏娘子嫁与宋王作平妻。”

她说一句，嘉语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她没甚么悲天悯人的心，她只是不敢去问，约莫也不敢细想，她惦记的那些人的结局。

王妃心道你叫我做甚么，难不成我还能做她的主。内心却也难堪。

她本来就生得美，哭得也不丢脸，倒有些楚楚不幸。太后是个喜好美人的，要放在平常，没准还能有怜香惜玉的心机。但是这当口只能气急了骂：“你说得轻巧，这街头巷尾都传遍了，现在她不嫁，难不成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