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婆媳[第2页/共3页]
姜老太太正欲开口,却见小孙女朝她眨了眨眼,朱唇一启,瞎话滚滚不断地涌出来:“回母亲的话,方才女儿走在路上见枝头两只雀儿打斗,看得入迷不慎跌了一跤,磕在道旁一块石头上了,是女儿不谨慎,倒叫老太太,三老太太和母亲受了惊吓,已滚过两枚鸡子,不太疼了。”
没有婆母撑腰,又失了夫君的爱重,那几年她在府落第步维艰,比年资老些的下人都能给她神采看,直到忍辱负重地生下五郎,又步步为营地拉拢管事奴婢,她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你这额头上是谁弄的?疼不疼?给阿娘瞧瞧!”话落孔殷地揽住钟荟的双肩,半屈着膝,靠近了细心检视伤处,那行动神情天然又密切,涓滴没有马脚,最可贵眼眶竟微微泛红,把个焦心到泫然欲泣的慈母归纳得活矫捷现,连钟荟都有一刹时的恍忽,差点信觉得真了。
曾氏要发落的本来只蒲桃一个,钟荟却恰好把阿枣一起捎带上,这么一搅和倒仿佛后母寻着由头刻薄女儿的奴婢了。
蒲桃和阿枣当即跪下来不住地叩首。
曾氏眼睛里的寒芒一时充公住,比平常多了几分锋利,在姜二娘稚嫩的脸庞上刮过,对方却只是瞪着一双状似懵懂的杏眼,偏着头看她,仿佛真的在迷惑她的三mm为何不来登登这“香”飘万里的三宝殿。
曾氏明知她说得对,可就是没法捏着鼻子去日复一日地捂那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
钟荟对内里的弯弯绕绕道理盘曲一概不知,只探听出老太太不知因何原因很不待见这曾氏,她之以是一病愈就来拜见老太太,一是因着原身感念老祖母的珍惜之意,二来也是存着给本身找个背景的心机――继母不像个好人,阿耶连半个影子都没见着,二叔长年驻守边关且是隔了房的,长兄只比她大三岁,听下人们话里话外的意义还很恶劣,矮子里拔将军,便只剩下姜老太太了。
走投无路时为了怀上身子,她不吝颜面扫地,像个争宠的妾室一样使计灌醉那扫一眼都令她万分鄙夷的男人;为了搏个贤名,她不得不压抑着腐心切齿的仇恨,对继子继女笑容相迎、虚以委蛇;为了后代的出息,她每次入宫都殚精竭虑,跪碎了膝盖,还唯恐惹那脾气乖戾的娘娘小姑不快;再让她做小伏低奉迎一个轻贱的贩子老恶妻?恕她做不到。
但是她不问那里弄的却问是谁弄的,就有些着相了。也难怪她慌得乱了阵脚,一个是谨防死守的原配嫡女,一个是针锋相对的婆母,竟然趁她不备暗渡陈仓地合纵连横起来,这可如何得了?
钟荟决定添一把柴,酬谢方才曾氏的挖坑之谊:“三mm病了?前日还好好的,莫不是叫我过了病气?”
曾家虽算不上世家,但家底非常殷实,祖上却也陆连续续出了几任小官,何曾见过这类阵仗,又因看准了姜大郎是个好性子,新婚燕尔很有些旖旎氤氲的风景,白日吃了排揎,夜里回了院子脸上就带出些不豫来。
钟荟避席向继母施礼,一昂首额上的红肿便落在曾氏眼里。
邱嬷嬷常常安慰曾氏,老太太虽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老妇人,但一喜一怒都牵着宫里那位。何况她此人嘴硬心软面又酸,一根肠子通到底,实在并驳诘以媚谄之人,持身也正,即便在曾氏最狼狈的时候也未落井下石――婆母要磋磨一个不得夫君爱好又没有娘家倚靠的媳妇,手腕的确无穷无尽。
曾氏指着蒲桃斥责道,“你原是我屋里的,看你规行矩步又慎重少言,觉得是个能担事的,方才把你与了二娘子,没成想连仆人都看顾不好,我看你也不消在娘子跟前服侍了,去扫园子吧。”竟是要立即将她降为粗使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