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讲究[第3页/共3页]
待钟荟把姜明月令人不忍卒睹的笔迹仿得有五六成类似时,她的病已经几近病愈了,饮馔也在寡淡的清粥小菜以外见着些许油星。
“嬷嬷既知不该说,还说了那么一大篇,这不是明知故犯么?”钟荟半开打趣道,说罢甜甜一笑站起家,把目瞪口呆的季嬷嬷晾在一边,让阿枣将玉佩系在裙上,伸出比玉还白的手指,慢条斯理地顺了顺彩丝缨络,方才转过甚对阿杏道,“在我院里当差,不需多机警聪敏,紧急的是晓得甚么当说,甚么不当说,甚么当过问,甚么不当过问,你年事还小,端方能够渐渐学,季嬷嬷是白叟了,你可向她请教请教何谓本份。”
“小娘子,您要去……”阿杏最憋不住话,当下把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但您不是……”
几个婢子都觉得本身耳朵出了弊端,面面相觑,发明世人脸上都是一样见了鬼的神采。
季嬷嬷仿佛被打了个大耳刮子,脸颊上火辣辣得疼,努了努嘴,到底不敢当着二娘子的面发作,只能恨恨地剜了阿枣一眼,怏怏地辞职了去院里寻粗使婢子的倒霉。
只不过梳头的活计是决计不敢交予阿杏了,不然还不等调.教出来,她的一头青丝恐怕就得被那胖婢子薅秃了。
几个近身服侍的婢子都发明这二娘子病愈后添了很多匪夷所思的讲究,比如每回用完膳都得用加了茉莉花露的净水漱口,漱完还得在舌下含一片鸡舌香或是一粒小小的蜜合香丸,另有甚么肴馔配甚么食器,甚么色彩的上衣配甚么色彩的下裳,搭甚么金饰,事无大小的都有定规。
都说字如其人,但是从姜明月邋里肮脏不修面貌的野门路字体来看,绝想不到仆人会是个明眸皓齿的小美人。
阿枣争强好胜,特别和她不对于,此时忍不住落井下石道:“是啊是啊,阿杏你好好跟着季嬷嬷学学,切不成学那起不识好歹的刁奴,仗着小娘子驭下宽仁蹬鼻子上脸,倒对仆人指手画脚起来。”
再者钟荟从未透暴露对俗香的讨厌,蒲桃却逐步将那些杂七杂八的香药香丸都收了起来,只留下三五种淡雅幽远的。
她一昂首,只见一团黄不黄褐不褐的东西朝她猛扑过来。
这日钟荟醒得早,就着甜脆鹿脯腊和葵菹进了一小碗粱粟粥,尚觉意犹未尽,又要了一个髓饼。
走在前面的蒲桃和阿枣十步以外便屏住了呼吸,唯独钟荟没有一点防备,被熏了个正着,顿时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院门口,幸亏被蒲桃眼明手快地扶住,阿枣从速从袖子里取出个香囊置于她鼻前,救了她一命。
有道是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钟荟不知熟牛粪与臭鲍鱼比如何,不过刘向所言非虚,谨慎翼翼熬过最后的噁心,便不像初时那样难受了。
阿枣得了奖饰大受鼓励,一发摩拳擦掌地对着嫁妆左挑右选,恨不能拿出看家本领,却听钟荟道:“不过本日要去给老太太存候,还是换个简朴的双丫髻安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