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清谈[第2页/共3页]
胡毋基一提起本身材贴的话题便将之前的话茬忘了个一干二净,愣是用一对不趁手的八字眉归纳出眉飞色舞的结果来:“一番将将结束,下一番估摸着要换人。本日这场的题目是贤人无情,第一番裴思真主贤人无情,刘士居言贤人有情,裴思真词锋甚是锋利,不过贤人无情乃是时下显学常论,只能说是无功无过的须生常谈了……”
“本公子要你何用!”常猴子主气得拿麈尾拍了她两下,只得捋袖子亲身出马:“荀公子莫非忘了,颜子非圣,贤人以情当理,如何能证贤人有情?”
常猴子主帮素未会面的远房表兄立名立万以后便功成身退,回到钟荟身边道:“霸道渊和荀士衡都是出了名的废话篓子,任他们这么掰扯下去恐怕到太阳落山都没个完,禅师再不退场我们该赶不上夜宴了…哎...来了来了!”
“苏兄!”胡毋公子仿佛见着了失散已久的亲人,若不是常猴子主躲得快,恐怕就叫他把手抓住了,“三月前一别后,我托人带了几封手札到扶风,可俱都如石沉大海,你可曾收到过?”
“啊?不过尔尔嘛…”钟荟踮着脚伸长脖子一看,不免有些绝望,那禅师确切眉清目秀,可也仅此罢了,在她看来并没有甚么过人之处,心下悄悄比较了一番,不管姿容还是态度都比卫六差远了。
扶风苏氏是常猴子主之母崔淑妃母家的姻亲,族中有几支至今仍居扶风,她在洛京厮混经常常假托一名一表三千里的表兄之名,这位名叫苏晢的表兄从小到大连公主表妹的面都未曾见过,却替她当了无数回冤大头,经常收到各种莫名其妙的手札和土仪。
那位王姓老名流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此番答辩的是素有才名的荀家二房嫡宗子荀岳,说到冲动处眼睛圆睁,本来在男人中就显得尖细的嗓音拔得更高。
她阿兄十三岁时跟着钟太傅旁听高僧竺道潜与名流殷鉴的清言会,爱现眼的弊端发作,从旁听席中跳出来,先是将崇有派的殷鉴驳得只能吹胡子干瞪眼,然后又反过来执其理,将竺道潜也逼得头顶油光直冒,他还嫌不过瘾,干脆自为主客,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万余言不带停顿,几近将崇有与贵无两派的谈证和义理都穷尽了。
此时第一番刚结束,主客两边已经分开谈座,退入谈助席中,世人正三五成群地评点和辩论方才主客两边的谈吐,堂中甚是喧哗吵嚷。
”本日我来得晚,错过了谈端,未知情势如何了?”常猴子主从速截断他话头。
常猴子主对这些涓滴不感兴趣,只体贴那姣美的盲和尚何时退场。
如许的场合不管老幼都是褒衣博带,唯恐袖子不敷宽广显不出翩翩风采,偏那少年一身胡服,手中也无麈尾,非常矗立独行,的确像是来砸虚云禅师场子的。
钟荟非常感佩地将这位久仰大名的胡毋公子打量了一番。
“无妨,信中那些观点粗陋得很,既然苏兄身在京中,我们便可不时劈面参议,不知苏兄下榻那边?此次又预备在京中......”
不过本日适逢其会,讲经堂中门庭若市,钟荟和常猴子主来得晚,不但堂中座无虚席,天井里也已是人头攒动。
围观世人都对这位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的陌生小郎君非常猎奇,胡毋基与有荣焉,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对四周人道:“这位乃是扶风苏氏的公子,名晢,字玄明,在族中排行第十六…”
“太常大人的三子胡毋基。”常猴子主快速地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