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戏[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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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充满寿斑的手,搭在二娘子腕上半晌,只觉脉搏妥当有力,心知又是个装病的,不觉有些气恼,这些富朱紫家的小郎君小娘子成日里就晓得拿大夫消遣,不晓得他们悬壶济世很忙的么?来时一段坑坑洼洼的烂路差点把他这把老骨头颠散了。
曾氏前脚分开,大夫后脚便到了,因是女眷,请来的这位比秦夫子还老,走两步路浑似要他的命,一起上把领命的奴婢急得火烧火燎。
迩来连日阴雨,那些皮裘和夹着厚厚丝绵的衣裙、帔子放得都快生霉了,可贵有一日风和日丽,这些衣裳多数金贵,有些还缝着宝石金珠,季嬷嬷手脚不干不净,蒲桃不敢放她一小我办着差事,又不能交代给那两个小的,是以本身留在院里照看着。
钟荟躺在床上看着她繁忙,心道蒲桃就是这点好,内心藏得住话,从未几嘴问东问西,想了想,又叮咛道:“你再去趟西厢,靠南墙从西往东数第二个架子,自上往下第三排,靠左第四册和第五册书,取了叫阿杏……等等……还是先取来与我,再拿支小笔,调些朱砂。”
曾氏一马抢先走在前头,一见蒲桃和季嬷嬷,焦急道:“你们快来帮手,二娘子晕畴昔了,从速服侍她回屋里躺下,搬动时谨慎别磕着碰到。”
曾氏心下了然,眸光一闪,又略带无法地叹了口气道:“你阿兄的脾气你也是晓得的,阿娘何尝不想峻厉惩戒一二,何如……老是叫你受委曲了。”
一行人抬着二娘子浩浩大荡归去,蒲桃正趁着日头幸亏天井中翻晒冬衣。
这个小院子地处偏僻,天井也狭小,姜悔住的还是坐南朝北的倒房,原是储物的,窗户局促,潮湿阴冷又暗淡。
待阿杏将床上的食案撤去,便有婢子来报,三老太太刘氏来看望二娘子。
三郎姜恪的乳母杨氏在一旁说风凉话:“哟!病很多短长呀?上回我们三郎还是自个儿走道去医馆的呢!”
归去便建议烧来,阿宝伸手一摸竟烫得缩了归去,从速跑到院子里,点头哈腰陪着谨慎,向姜悔的乳母谭氏央告:“谭嬷嬷,您行行好,去回禀夫人一声,与小郎君请个大夫吧。”
蒲桃非常讶异,二娘子一贯对这个庶兄视若无睹,不知本日在琅嬛阁产生了甚么事,倒叫二郎入了她的眼,不过讶异归讶异,她却只是应了声,取了钥匙翻开镶银紫檀木箱子,从姜明月这些年林林总总攒下的金银花锭、饼子中挑出一块,用青锻囊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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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抚着胸口直念“南无阿弥陀佛”,欣喜隧道:“总算是醒了,阿婴你可把阿娘吓坏了,秦夫子也是,你阿兄年幼无知,他如何也由着他使性子!”
“在园子里水边待了两个时候,”阿枣担忧地问道,“三个月前还曾不慎落水,病了好些光阴,大夫,我们娘子没事吧?”
蒲桃闻言从速抛动手里的一件白外红里的夹襦,紧抿着嘴唇,和大喊小叫的季嬷嬷一同吃紧忙忙穿过一天井的锦绮,待看到头歪在一边“人事不省”的二娘子,耳边霹雷一声,面前先黑了黑。
谭氏当年不明就里地跟了个没出息的仆人,起先对襁褓中的婴儿另有几用心疼怜悯,经年累月地地消磨在这暮气沉沉的屋子里不见天日,目睹着同一批入府的老妈子披金戴银好不风景,久而久之怨气便越来越深重,一张嘴也更加没了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