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惩罚[第2页/共3页]
“夫子!”钟荟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便听姜昙生唱曲般顿挫顿挫隧道,“有人不孝不悌殴打兄长,你说该如何罚他是好?”
这位秦老夫子的面子既值得思疑,学问更是稀松,能够在诸般人选中脱颖而出实是托了年纪的福。
哼,他很快转过念来,本日先治一治那不识好歹的婢生子,且有你刻苦头的时候。
“小郎君慎言!慎言!”秦夫子摇着头轻声斥责道。
秦守基初来乍到也晓得收敛,只在腹中酒虫闹得实在不像样时浅尝辄止,故而至今未曾闹出甚么乱子来。姜家束脩给得风雅,门生又寥寥无几,常日非常轻省,除了姜昙生这个竟日惹事的祸精有几分毒手,秦夫子对现在的日子非常对劲。
钟荟若无其事地报以甜甜的浅笑,她笑起来嘴角一边高一边低,两边酒窝一个深一个浅,微弯的杏眼里尽是戏谑,为那张美得几近有些有趣的脸平增了一分邪气,倒比昔日灵动了很多。
“没有旁的枝节老夫便开讲了,”秦夫子提心吊胆地觑着姜昙生的神采,待姜悔承平无事地走出屋子,方才吐出一口长气,千回百转地咳了一通,点头晃脑隧道,“上回讲到......”
秦夫子内心暗叹一声,他的学问虽平淡,却也看得出姜悔是可贵的可造之材,称得上才风秀逸,资质清劭,更难能宝贵的是小小年纪便勤恳谨重,只可惜被出身拖累了。
秦守基无法地瞅瞅这粉妆玉砌的小娘子,这还是他第一回正眼打量姜明月,也实在怪不得他,姜明月十回里能来三四回就不错了,下雨天怕淋,大好天怕晒,风大一些也不可——会将发髻吹乱。上课时不是趴在书案上睡觉就是对动手镜左照右照,描眉画眼抹口脂,偶尔涂几笔字能叫人恨不得自戳双目,实在是一只大大的人型绣花枕头。
姜家是靠女子发积的,真正鸿名重誉的名经夙儒决然不会自贬身价来当这类人产业西席。
不过只略扫了那花团锦簇珠光宝气的姜昙生一眼,秦夫子那一点为人师表的惜才之心就如风里微灯草头悬露般消逝殆尽了。
姜家从上到下略通文墨的也就是曾氏一个女流,遴选西席如许的重担天然不能让娘子出头露面,而姜景仁选人一不问德行,二不考学问,端看头上须发白不白,脸上褶子多未几。
“姜悔,你果然如此悖逆?”秦夫子捋了捋乱糟糟的山羊胡道,“可有何要辩白的么?”
“夫子你有所不知啊,”姜昙生的话像条毒蛇,见空子遍钻,“他从根子上就坏透了,生来就是个脏心烂肺的混蛋,悖礼犯义无耻之徒说的就是这类人。莫说圣贤书,就是贤人从土里钻出来亲身教他,那也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孽障。”
莫说旁人,就面前这尽情妄为的姜昙生,说不得比姜悔还不幸。
“噫!”秦夫子瞟了眼垂眸端坐的姜悔,心中略感不测,歪着头半眯缝着眼,作出侧耳聆听的模样,一边几次点头拥戴道,“竟有此事!岂有此理!”
他双手背在身后,肩背微微岣嵝,脖颈向前凸出,数不清有几层的眼皮盖着一双浑浊昏黄的老眼,许是在酒坛子里泡的时候长了,秦夫子的眼神实在不如何矫捷,颠末姜悔身边时没瞥见他案头新奇的蕉叶青瓷四足砚,乃至没留意少年脸上的青肿陈迹。
如此甄选出来的秦夫子好不好色不得而知,却另有一癖,乃是刘伶、杜康的知己,常常是以误事,前几任店主就是忍耐不得才将其辞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