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两难(手中的筹码)[第2页/共2页]
我们静了下来,两人均不语不动。我伏在他怀中,深深藏起脸庞,半晌才低低开口,“深十桑真的为她要反么?”
“我妒忌七王爷和冀北王早遇见你,竟敢比我早了十几年。”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底戾气忽重。
我霍然回身,抬手一掠鬓发,挺直了后背,悄悄望向门口。林月訚踏入阁房,矗立身形被明烛之光晖映,笼上一层淡淡光晕。他已着上金章华绶的号衣,王冠峨嵯,广袖上腾踊云霄的金龙,长须利爪,龙睛点染朱砂,炯炯逼人,鲜明不成直视。他负手立在我面前,影子投在汉玉蟠龙的空中,长长暗影似将统统覆盖。
我深吸一口气,握了亭太子的手,将他掌心贴上我脸颊,微微一笑,“天下最好的统统都已在你手中,别的,已是无足轻重。”
此时此地,纵有再多委曲也不能开口,不能将他激愤。我已落空太多亲人,不能再落空一个一个筹马。
亭太子笑了笑,缓缓道,“他若顺服旨意,可保他阵前无恙;如果抗旨,便将他与那贱人一同杀了。”
我不敢昂首看他的眼睛,紧闭了眼,心如刀割,“我觉得,他不会反。”
亭太子还未答复,屏风外却传来阿越的催促声,“亭太子,仵后,时候已近,是否去牢中鞠问罪犯?”
但是,我不晓得,究竟甚么时候我们才气放下统统,再不消相互猜忌。
“不必折腾了,冀北王此番不会长住。”我寂然感喟,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我撑着妆台,身子不由得颤抖。
一声清越悠长的钟声遥遥传来,那是入夜报时,命各宫掌灯的晚钟。已是掌灯时分,宫筵的时候将近到了。宫灯高照,茜纱低垂,侍女们远远退去。
……
我闭目涩然一笑,不错----讨伐亭国,另有谁比七王爷更合适。让他挂上统帅的浮名,以皇室的名义领兵南征,如此一来,就算屠尽江南宗室,也不过是皇室操戈,自起殛毙,与冀北王华冀申全无干系。搏斗盟友是万世难洗的恶名,七王爷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高超之至。
亭太子淡淡反问我,“你要去?”
我安静地迎上他目光,并不闪避,任由他的双眼将我深心洞穿----硝烟四起中他又返来了,连我本身都意想不到,竟是如此复苏安静。一向不敢想,他返来之日会激起如何的波澜,直到他真的站在我面前,猝不及防之下,我才清楚瞥见本身的心,是对他留着一点感激。过往各种,已如昨日长眠,曾经的伤口上早已长出新的血肉,覆盖了统统陈迹。民气是最柔嫩亦最坚固的处所,我终究明白,属于齐亦琛的那扇心扉已经完整锁上。
但是一道假圣旨,毕竟将他带回到这物是人非的宫城,只怕他还不晓得,面前等着他的,将是一场手足相残的惨事。
除此,他还具有天下至高的权力,最为虔诚的懦夫、最神骏的战马、最锋利的宝剑……人间男人渴求的统统,他几近都已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