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血染长江[第1页/共2页]

身后的梁军沿山而来，穷追不舍，想是吃了这口亏，憋一肚子火，动了真怒。

“哇！”我忍不住干呕，身上一阵一阵的盗汗。

熊熊火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木料与油火的焦胡味升腾上来，那味道，让我作呕。

梁军骤遇突袭，必尽力防备，待其开端清理落石，稍稍放松警戒以后，我们再由两岸夹攻而出。

前路被堵，行进不得，且稀有十艘舰船被山石砸中损毁，梁军正设法清理山石之际，火箭劈脸盖脸而来。

“炸开，用火药。”我毫不踌躇道。

“我一小我去，碰上也能安然逃脱，你们速回营地，与龙将闵将会和！”

我抬眼往下看去，数不清的舰船如长蛇普通，沿江而上，列满江面。

好不轻易跑出山区，我已是腿脚发软。

“噢！噢！噢！”喝彩声此起彼伏。

“顾因！”我喊住他：“你现在是大将，部下数万儿郎，你若出点差池，雄师如何办？”

只见沿江的山头已被火药削平，劈面的山顶上亦如是，飘起了猎猎的湘军旗号。

三行一把拉住我：“快走吧，雨良姐，你去了师兄还得照顾你，你信赖他，师兄必然会没事的。”

他身边一个长相粗暴的中等身材男人也凑过来道：“女人，这还没到见血的时候呢。”

“你能想到，他们必定也能。那如果山石俄然决口，堵塞的江水奔涌而下，会如何？”

我心内一片慌乱，顾因单骑已朝莽莽山林而去，林中模糊可见梁军喧哗战旗。

“呜――”打击的号角响起。

庚戌年腊月初二。

顾因闭着眼睛，漂亮的脸庞也沾满血渍，就如那日刚从地牢中将他救出来那般。

我与顾因、闵秋，则率三万雄师，埋伏在北岸阔野江原之上。

上游山头有火光传来，那是梁军构造反攻的信号。

这个夏季一向未曾下雪，每次天阴沉到极致，再飘下来些许零散碎雨，剩下的云干脆直接覆盖下来，大山当中，一片云雾茫茫，倒是给了湘军最好的保护。

我们皆是一惊！

“梁军若要快速疏浚土石，会如何做？”

我们等候中舰船摩过尖木阵的“吱呀”声没有响起，反而是大地另一端模糊传来的暗雷声，越来越近。

一万工事兵，早在这片江水缓流的江底扎满两端削尖的木桩，木桩间连起数条锁江铁链，静候梁国雄师的到来。

大地的颤抖垂垂停止，山那边冒起滚滚黄烟。

“来得真快。”顾因喃喃道。

“没事。”我衰弱地摆摆手。

“顾将军，就一个几十人的小渔村罢了。不能转头，梁军就在前面呢！”他身边一个副将道。

“可我不能不管，如此归去，若碰到梁军，我一人当可逃身，别人却不可。”他停下来转头看着我，说完，又持续往前奔去。

“你这个蠢货！”我噙着泪骂道。

这是顾因的意义。

马儿朝前疾走！

“报――！”一个探子扑到顾因跟前：“梁军的轻甲马队来了，足有五万人！已到落霞山外！”

“兄弟们，我们撤！”他运足真气，放力喊道。

我也不知为何，那火光和那气味儿，让我浑身发颤，就像，在阿谁恶梦里那般，疼，从里而外伸展出来的疼。

竟放弃水运转军，换以驰驱繁忙的马队？

梁军的行进比估计中晚了两日，想是清理山石，疏浚航路颇费了工夫，湘军大营驻扎在夷陵外，当然，内里是空的。

夷陵城，长江以北的首要渡口，位于巴陵城上游五百里，距巴东城三百里，乃湘国之西关。

顾因举起右臂，身边的旗手在林间挥动着黄白相间的旗号，再不远处，又一面旗号舞起。埋伏在林中的兵士如行走的树，悄无声气地循着陡山，往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