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濒死[第1页/共3页]
这日傍晚,容与清算好当日朝臣们的奏疏,放在翠云馆书案上,想着沈徽本日又要批阅到很晚,便备了些罗介茶,并去岁春季里谷雨时节收的雨水,预备煮水滴茶。
怀风心疼主子,每日都会着人熬好参汤和燕窝奉于沈徽面前。
心跳弼弼作响,余光触到一根根红黑刑杖,儿臂般细弱,容与用力地咬住舌尖,一股鲜血瞬时涌出,顺着紧抿的嘴角蜿蜒流下,血腥气反倒让他平静下来,他晓得本身尚且有勇气,在刑杖落下的那一刻咬断舌头。
他不说话,任凭怀风一起拉着调笑嬉闹,心中晓得,怀风也还是很惦记他的。
怀风在一旁笑着解释,“你那日面见皇上以后,皇上就动了气,加上首辅大人多次进言,要加强建福宫的侍卫人手,又有之前阿谁小内侍说秦王曾放言东宫之位迟早会是他的,皇上更是大怒。殿下又安排了言官数次弹劾其去处不端,皇上才终究下了决定。”
他声音里竟然有三分烦躁,仿佛是在诘责,容与为何不肯信赖他。
“娘娘这是做甚么,他是我重华宫内侍总管,授从五品之职,且是太子殿下近身奉养之人,您怎能对他动用私刑?敢问娘娘,容与究竟犯何宫规,要劳动您代太子殿下对他施惩戒?”
容与低着头,怀风的朗朗笑声让贰内心感觉结壮,身上顿感轻松,微微抬首,低声道,“臣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你们都是死人么,任由他们在重华宫行凶!”芳汀一面冲重华宫众侍卫们怒喝,一面上前冒死拉扯锁着容与的侍卫,却不管如何也拉扯不动,只好回身对秦王母子哀告,“娘娘和殿下请三思!太子殿下侍疾返来定不会等闲放过此事,殿下这会儿还在禁足中,私出建福宫已是抗旨,您还要罪上再加罪不成?”
沈徽的声音透着少有的暖和,浅笑看着他说,“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也受了很多委曲,有甚么要求固然提,孤会极力的满足你。”
容与自发辩白或者告饶都不会有效,被人缚住双手,再如何挣扎也是徒劳,只能任由侍卫们将他拖拽到院中,双膝跪地,头紧紧按在胸前。
沈徽看着他,目光比畴前温和了很多,“皇上犯了心悸,哪儿还顾得上你,随孤归去吧。”
“你就没想过求皇上开恩么?或者求我?听高谦说,你特地叮嘱他,劝我不要这个时候讨情,你可晓得若不是前朝言官和秦太岳等人多番共同,逼的父皇痛下决定,父皇又刚美意悸发作得空他顾,你这会儿怕是已死过几次了。该说是你命大才对!可在你内心呢,是不是感觉我必然会避嫌,毫不会为救你做任何尽力?”
不过怔忡半晌,他便垂首俯身,慎重叩首,遵循拜见东宫的礼数施礼如仪。
容与颌首道是,一时却踯躅不去,几番欲言又止才开口问,“臣另有一事,想问殿下,建福宫中,阿谁举发大殿下的小内侍,现在如何了?”
他晓得现在不宜让沈彻撞见,何况对方发兵动众,母子齐上阵,可惜眼下已是避无可避,也只好依端方伏地向他二人存候。
容与认得那妇人,恰是秦王生母,现在圣眷正隆的嘉妃。
本来觉得升平帝只是偶发心悸,疗养一段时候就会好转,但是出乎世人料想的,不太短短几天竟会演变至病势沉疴。
一席话倒把沈彻招惹得眼中冒火,恨声道,“沈徽一味霸揽,不准孤见父皇,孤本日便杀了这个宦官。我早就不在乎甚么抗旨不抗旨了,干脆明天就是要出这口恶气!”
怀风大喇喇一笑,大抵还想要持续逗他说点邀功请赏的话,沈徽适时的乜了他一眼,怀风当即会心,赶紧收敛容色,行过一礼,回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