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师徒情深[第1页/共2页]
悟非大师当下长颂佛号,在椅上长身而起,叹道:“无色,你本日一点仁心,足以赎昔日百般罪业。徒弟当年没有看走眼,你公然还是阿谁浑金璞玉普通的好孩子!不负为师曾经破钞七八年心血,教诲你一场!”
悟非大师袍袖一拂,又把西门庆的身子托住了,摆手道:“削发之人,不拘于俗礼!你且坐下,为师有话问你!”老衲民气中却道:“我这徒儿是转世天星,若吃他一拜,只怕老衲人消受不起!”
悟非大师那里晓得,西门庆自从得了叶知秋那“不欺心,不妄言,守廉耻”九字真言后,不时服膺在心,此时实话实说,心中既然通达,天然不怕佛法的神目如电。
悟非大师全什道:“阿弥陀佛!如此一来,功德不小。只是,却不知到得秋收以后,徒儿你那地租,倒是多少?”说着,老衲人两道凛冽的目光,直投到西门庆脸上,照进他的内心。
西门庆感遭到老衲人暖和的目光,心中顿时一阵难言的打动,暗道:“我本日交友的人,都是图我的多,为我的少,能以这般目光看我的,全清河县高低,也只不过聊聊数人罢了。我西门庆堂堂一条男人,毫不能负了这目光中的一片信赖!”
当年的西门庆,是练武的好人才,心性悟性,都是头挑人才,若非他是俗家弟子,龙潭寺的衣钵,是非传给他不成的。
西门庆合什道:“徒弟,弟子并非铁石心肠,不授饥民以鱼,是欲授饥民以渔啊!我这些日子,已经将清河县外荒漠之地尽数买下,这几六合契便可到手。只待春日一到,地气一暖,便要让这些饥民领了锄耙犁耜去开荒种地了。以一夫之力,足以养数口之人,贫之一字,此时已不敷虑,所虑者,唯有流民四体不勤、游手好闲耳。”
是以,悟非大师这才现身见他。此时看到西门庆跪倒在地,自称畴前法名无色,老衲人固然心中遗憾他荒废了十年工夫,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但是,看到西门庆真正的改过改过,更让悟非大师心头欢乐。
当下僧袍一拂,一股柔力将西门庆身子扶起,悟非大师长叹道:“唉!无色啊!你终究长大了!”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悟非大师厉目森冷如电,西门庆安然面向,侃侃而谈,涓滴不落下风。悟非大师心中感慨:“我这电目照神之下,便是江湖上的一流妙手,心中有鬼者也不敢如此面对。我这徒儿改过之心,却也是极虔诚的了!”
西门庆见悟非大师不让他跪下叩首,倒也遂了他的意,当下便鄙人首椅子上坐了,恭恭敬敬隧道:“徒弟有话叨教,弟子知无不言。”
悟非大师沉吟道:“你此言固然有理,但何如那些饥民嗷嗷待哺,若袖手不管,非我佛慈悲之意。”
西门庆亦哽咽道:“畴前各种是非,都是西门庆该死!”他说的一点儿也不错,畴前的阿谁西门庆,跟现在的他一点儿干系都没有。
迎着悟非大师的目光,西门庆昂然道:“徒弟,弟子此举,皆为赎畴前浑浑噩噩、麻痹不仁之罪孽,岂是欲以此投机,食饥民之膏而自肥?饥民若得收成,随其自主,他们脸上多欢乐一分,便多减轻了我畴前犯下的一分错误!”
悟非大师便是佛法无边,又怎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老衲人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隧道:“无色,为师看望时传闻,你曾经渡脱了一个庸医,唤做赵拆台,在其人拜师之时,你曾经说了十六个字――人非圣贤,岂能无过?苦海转头,善莫大焉!――此言深得为师之心,可见你悔过之意,足贯西方极乐善地。从今以后,不必再胶葛于过往,只向前看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