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 狴犴牢中开生路(三)[第1页/共2页]
商定了案牍,同一了口径,商订好押送武松上东平府的日期后,西门庆送走清河诸吏。临行前借花献佛,每人一把金叶子,归正这注横财来得轻易,散出去时他也不心疼。
此时已经是四月出头,清河县这才升堂,把武松提出囚牢,劈面读了一通款状,使了无数眼色,然后李知县票拟一道申解公文,将武松解上本管东平府听候知府大人发落。县吏领了公文,抱着檀卷,押了武松,上路望东平府来,武大郎天然跟着照顾,西门庆早上东平府开路去了。
西门庆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免了吧!现在我去了,若他大礼参拜起来,他在监里,我在牢外,扶又不能扶,受又不好受,岂不难堪?唉!我西门庆,越来越象个挟恩市惠的小人了!”说着苦笑着叹了口气。
武松血淋淋一场官司,竟然如此告终,昂首望天,真似恍然一梦。这恰是:
半日以后,清河县中传言鹊起,都说西门庆义救打虎豪杰,不吝舍了自家十万贯金珠宝贝,上东京太师府替武松买命,如此以德抱怨的义气男人,世上少有。一时候街谈巷议,早颤动了山东八府,更向四下里伸展,听的人都赞叹:“便是那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也不过是这般的奢拦!”
统统发落结束,陈知府进了后堂,忍不住气满胸脯。想到九条鲜血淋漓的性命,竟然一纸公文间,就被抹得干清干净,犯人今后清闲法外,嗤笑大宋律法如无物,却怎能不让陈知府心头发堵,一道忿气直冲天外?
只要听到西门庆去东京替他寻太师蔡京的门路时,他脸上才略有动容,喃喃隧道:“兄弟受了奸人调拨,大大地冲犯了西门大官人,谁知他却不计旧恶,仍然对我武二佛眼相看,这份厚恩,此生当代,是报不完的了。”
那刑部官有和陈文昭好的,把这件事直禀过了省院官,议下罪犯:“据应伯爵一干小人诟谇谣诼,调拨武松,欲行借刀杀人之阴事。谁知报应临头,自相残杀而亡,可知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信其然矣!阳谷县都头武松,于此案中表示鄙陋,无异庸人,若无重惩,何故惕厉?今拟脊杖四十,刺配两千里外。应伯爵等人,虽该重罪,已死勿论。其他一干人证,开释宁家。文书到日,即便实施。”
武大郎光着眼睛,那里肯信?便是焦挺,也是一脸不觉得然的神采,感觉大哥这番美意的谎话,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过。
叱退下人,本身一人在堂前去返踱步,一时低头盯着本身的靴尖,一时又昂首瞻仰头上的彼苍,心中好生委决不定。脑筋中狼籍到山穷水尽时,俄然将衣袍一振,大呼道:“罢了!罢了!”大踏步直进到书房中去了。
谁知西门庆牙关铁紧,一口咬定了,就是一文没花,最后武大郎急了:“西门仙兄,我知你是怕我跟你提出还钱,又晓得我是还不起的,以是才干脆想要蒙混畴昔。殊不知,天理公道,安闲民气,大师都是有眼睛的,你又能瞒几个?瞒几时?多的我也就不说了,此生当代,武家兄弟替你卖力便是!”
自从做此大案后,武松也变了很多,整小我显得沉默寡言,除了用饭睡觉练拳脚,就是呆呆地坐着面壁,愣着眼睛不晓得想些甚么。武大郎和焦挺每天都去看他,和他说上十句话,他才短短地答复一句。
西门庆喝道:“胡说!天下没有过不去的事,只要过不去事的人!把眼泪甚么的都清算了,我们商讨如何上东平府才是!”
梦幻之间谁是我?泡影当中孰为真?却不知这一去孟州城又要生出甚么事来,且听下卷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