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引 东隅桑榆[第1页/共2页]

待等进了大门，也全不是节南童年的印象。她爹请了江南园林师特地打造的花圃，此时分开成一座座小院子，就着廊道，或就着厅堂，用砖或木加盖成了大小不等的屋子，把花砖都掀了，在院里开起菜田，而晒竿林立，鸡鸭鹅各处走，锅瓦瓢盆到处摊，从高高的门庭看下，真是让人目炫狼籍，一派平常百姓家，再难瞧出半点昔日气度。

凤来县不像大城名府，好玩的处所就那么一处，两人均是南集北里院的常客，皆点头道恰是。

不是说她，才有鬼！

那道铜门，不成思议得，仍保存着慑力。上方两座铜狮，铜眼铜齿铜爪已被人挖去，只剩残破不全的狮面，但显得更可怖，瞪眼着每一个收支的人。门上本有“桑府”的泉木匾，传闻让人踩碎了，扔火里烧了。

“他们倒不怕山贼劫财。”商师爷又开端捻须。

商师爷帮节南翻开园子的小门，目送她走远了，这才回到公房里。两个差人早候着他，迎上前来，皆愁眉苦脸，问声师爷如何是好。

节南漆暗的眸瞳里压住一道剑芒，话到嘴边，几次咀嚼，出口只是平平，“师爷辛苦，小山这就告别了。”

一个较为嘴活的衙差道，“他们一穷二白的，行李箱里尽是些破铜烂铁，杂耍唱戏的玩意儿，能值几个钱？且又有五六十号人，不乏会些拳脚的壮汉，自是不怕。要我说，真藏了值钱东西也没人瞧得出来。”

节南目不斜视，从狭小的走道里慢然踱过，忽视一起类似的杂院，最厥后到一座黑铁拱门前，排闼而入。

可现在，大王岭里小鬼称王，山岳几座，盗窟就几座，集着约摸上千贼，他们各占一片地界，你想要过一山，定要剥你一层皮，乃至于凤来县这几年的税都积在库里。

俄然，他想起节南刚才提到的事来，忙问部属，“南集北里组了队要去府城参演年会，你二人可曾听闻此事？”

此山名为大王岭，有大小山岳十来座。

暮年知府大人还会派兵剿一剿，即便每回都无功而返，好歹换上十天半个月安宁，只是现在雄师都压在金州襄州一线，对抗大今，上官们故意也有力。

固然县城在西北，府城在东南，隔了几座山头，但早就修着官道，搁在桑大天活着的时候，快马加鞭一日夜便可到达。

本来，凤来县的年税早收齐月余了，迟迟未缴去府城，只因和府城之间隔了一脉山。

“是了。”节南顺着商师爷的话说，“不过，偶然真想眼不见为净，宁肯帮衙里跑上一趟远差，也是好的。传闻南集北里院本年筹算插手府城年会，组了一台四五十人的杂曲歌舞大戏，特地不在县里头演，就想一举夺魁呢，羡煞我这等短腿兀子。”

这会儿，节南径直走到石头前，哈腰，燃火信，点着炉中半根剩香，不拜不躬，回身就算极力。

偏这年景翔府新官上任，一道公文严命将几年的税一齐缴足。商师爷回执，禀明山贼猖獗。知府竟不睬会，让商师爷本身想体例，不然要办他一个渎职之罪，有生之年都回不到凤来县养老了。

商师爷松口气，觉得这女人本日必有一场脾气，想不到就此承平相安了，“那行，这番折腾，你又病着，必是疲累极了，好好歇息。只是，年关将近，衙门人手少事件多，又少不得要在人前做戏，还得委曲你受累。”

商师爷再道，“至于本年要上交的税，那些爱占小便宜的家伙，能白住你的房，白占你的地，还想不交朝廷的税，哪有这么好的事？自从五年前你家那场天火，年税都是这么凑，再不消桑家承担，以是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