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芍川芎]身世[第2页/共3页]
几名行刑寺人当下便将白衣少女摁在地上,那女子挣扎不依,哭声凄厉,宜妃的近身嬷嬷莫言便取了半尺素纱,堵了她的口。
那缩在地上的少女闻言浑身巨震,猛地昂首,向前跪爬了数步,央哭道,“臣女并非成心冲犯蓉妃娘娘,只因偶尔在外头拾了一只璎珞,又见嫣华宫门大开,那内槛里正巧也落了一只一样的,一时鬼迷了心窍,才误闯了宫闱,求娘娘网开一面,放臣女一条活路罢…”
她心下怒意难平,面儿上倒是一副悲伤之态,蓉妃那贱人真真是个祸害,皇上对她当真情深至此,便是死了也不能教他淡忘。
嫣华宫内,几名粗使宫女将地上的少女抬回了芳明殿中。
正值此时,忽而响起黄培安宣旨之声,宜妃遂心下一紧,只得下撵接旨。
“毁了它,捡个洁净的地儿,烧给蓉妃姐姐罢!”宜妃凤目高挑,拂袖而去。
两名粉衣宫女忙地深鞠了礼,噤了声儿,一溜小跑着散了。
冷夜残烛,唯萤火寂寂。
暮色四合,嫣华宫苑内,汉白玉面儿的地板上,伸直着一团乌黑的身影儿,那少女全部身子几近要伏在地上。
此种科罚,为宫闱十大酷刑之一,行刑人以两寸厚的樟木板大力掌掴犯人右半脸颊,乃至头颅重创,口面损毁,直至气血瘀滞而亡。
唐相已死,放眼朝中,只要她沈氏一门,风头最劲。蓉妃生前的统统繁华恩宠,终有一日,会尽数落入她沈精华手中。
曾多少时,那是六宫当中最富盛名的寝殿,恩宠羡煞多少妃嫔。而现下,却在翻滚的暮霞中,格外苦楚萧索,未几时,便跟着日头西斜,一同隐进夜色里去了。
班驳的宫墙外头,残阳如血,落照在殿群屋檐的最高处,恰是那嫣华宫的折翘琉璃顶。
永巷那高旧暗红的宫墙外头,忽而略过数点昏鸦,将本来就阴沉压顶的天幕,衬得愈发荒凉。
宜妃这才将眼皮掀了起来,丹凤眼颀长,眸如点星,眼角眉梢尽是柔滑与傲气,手里头捻着一双紫金玄铁璎珞,缓缓开口,“下跪何人,但是查清楚了?”
蓉妃她再得宠又如何?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一个死人又岂配和她一争高低!
这一道皇命,恰是赦免了此女罪恶,以蓉妃仙去之由,只小惩大诫,不准处以极刑。
为得便是这么一天,数年的谋算毕竟没有白搭。
她被囚在这阴沉衰颓的冷宫里,已是整整三十七日了。
“晌午我在太后寝宫得见了陛下一面儿,瞧他只一盅接一盅地吃茶,几个时候下来,竟是连一句话也没有的。”高挑宫婢可惜道。
豆大的汗珠子从那近身服侍的小寺人额头上落下,他却不敢脱手抹去,只将腰脊深深躬下,道,“宜妃娘娘,您看如何措置?”
此次,若不是她趁乱先一步动手,只怕有朝一日,那蓉妃定会风景复位,自家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那小岳子一听就会了意,朝那少女瞟了一眼,只见她满面灰土,还是遮不住本来的仙颜,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胚子。
那小宫女不忍心再看,只叹后宫无常,最是红颜薄命。
唐婉若在梦里头挣扎了几番,何如却没有一丝儿力量,只感觉右半张脸颊火辣辣地痛。
“想来陛下还是对那蓉妃旧爱难舍,并未曾下旨科罪,她怎地就先去了,实在可叹。”
若论出身丰度,自家哪一处及不过她?不过是晚了一步,却事事都输给她。
念及此处,宜妃的唇角划出一抹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