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铃铛(1)[第2页/共4页]

纯银软，却又沉甸甸的，成心机。

我筹措着去买猪头来拜师，他却不让。他说：免喽免喽，你们这帮孩子将来都是要去做大事的人，你住几天，住下嘎，住下就好。

到了饭点儿，我蹲在路边啃煎饼就大蒜，他端着碗，探头看我。他冲我笑笑，我也冲他笑笑。

小师姐是个奇特的女人。是有多怕冷，夏季尚远，她却早早裹上了羽绒服，也不怕捂得慌。又仿佛很怕累，她去街尾买菜，短短一截路就能走出一脸倦容来，仿佛背着的不是竹篓，而是口水缸。

她仿佛一时还没从恍忽中醒过来，渐渐夹那块豆腐，嚼吧嚼吧吃了。

马铃声远去，打银声渐起。叮叮叮，叮叮叮……

大学本科是风景油画专业，偏疼画乡野，习性难改，故而路过小镇时，立足几天画画老街老房，顺手把教员傅打银的模样形貌在了画面上。他手中的活计不断，任凭我画，偶尔昂首冲我笑笑，我也冲他笑笑。

头一回上手，想打一个绿林暗器银飞镖，将来行走江湖时好行侠仗义。

教员傅说，匠人有匠人的端方，有些事情儿戏不得。若当真拜了师，就要扎踏实实学徒三年，若要学得精，三年也一定出师。这是门传了不知多少代的熟行艺，养家糊口不足，买车买房却一定，实在分歧适年青人学，也一向没遇见个至心学艺的年青人……

一想到在畴昔银子就是群众币，不由得让民气生欢乐。我也想戴戴，爪子太大，死塞活塞塞不出来，力量也用大了，眼瞅着把镯子捏得变了形。

他摆摆手，笑眯眯地问我：土豆吃得惯？吃得惯吃得惯……我学徒来的，阿叔吃甚么我天然跟着吃甚么。又问：馋肉了吧？那里那里……我学徒来的，阿叔吃甚么我天然跟着吃甚么。

小师姐微惊了一下，貌似从恍忽中醒来。她看了我一眼，“哦”了一声……然后她把鸡蛋吃了。然后她把那筷子鸡蛋夹起来嚼吧嚼吧吃了。

他点着头，笑眯眯地说：……学不学徒不要紧，要紧的是早点儿多学个技术，靠技术用饭，想吃甚么就吃甚么。

那天晚餐，我的筷子是对银胡萝卜。教员傅不忍见我自负心受挫，为示勉慰，专门加了菜，豆腐和鸡蛋。

我飞速环顾饭桌，又夹起一筷子鸡蛋，这鸡蛋的色彩这么黄……不太普通。一筷子鸡蛋，直十足戳到小师姐碗上方，筷子一松，吧嗒一声落了出来。小师姐，吃鸡蛋。我瞟一眼手中的筷子……更黑了，没错，她把毒下到鸡蛋里了。

好吧阿叔，那我们明天吃甚么？

教员傅对小师姐说：来，戴上瞧瞧。乌黑的银镯子箍在小师姐乌黑的手腕上，白得晃眼哟。教员傅笑眯眯地说：银子嘛……不怕敲，也不怕烧。只要纯银才气越烧越白，以是叫雪花银。

……成果七搞八搞，镖没搞出来，搞出来一根曲里拐弯的小胡萝卜，一头粗一头细。

他说：你如果情愿学徒就学着玩玩，学费不消掏。我说：那我横不能搁您这儿白用饭吧？教员傅高低打量着我，说：阿弥陀佛，难不成你还能吃穷了我？

……一来二去扳话熟了，我留了下来，被教员傅捡回了银匠铺学徒打银。

当真是越想越成心机。来来来，阿叔，锤子给我使使，先来半斤银子练练手。

我把画转过来给他看：画得如何样？他说：啊呀！真像，和个相片一样，这个画一看就能卖很多钱。

真牛B！随身揣着几十斤沉的玩意儿，也累不死他……

筷子？这货是筷子？手指头粗的筷子？好，既如此，少侠我就用它用饭了，谁拦都不好使。